第(2/3)页 玉河北桥东侧,南熏坊内。 因附近多是朝廷各部司官署衙门,加之此处亦是京师会同馆,每日往来的人就有很多,也正因此茶楼酒楼就自然而然的应运而生。 靠近东长安街的一处酒楼内。 二楼临街靠窗的位置。 六科廊给事中曹子登提前到来,点了一份鱼杂锅子,架在炉子上炖着,鱼籽金黄,鱼泡软嫩。 里面还放着几块老豆腐一同炖着。 而在锅外,桌上还摆着一盘蒜苗,一盘青菜。 除此之外就是一坛绍兴的黄酒,尚未开封,正浸在一只热水盆里。 曹子登倒也有要立马动筷子品尝的意思,不时看向楼下的长安街,显然是在等着人。 不多时。 身后传来上楼的脚步声。 制敕房中书舍人苏愚,以及最近两年都躲在翰林院修书的前科状元申时行,两人联袂而来。 见到两人到来。 曹子登立马起身拱手:“申兄,苏兄,这一锅鱼籽一壶老黄酒,可就等着你们二位了。” 申时行和苏愚两人也不多礼,随意的拱了拱手便各自坐在桌边。 申时行瞧了一眼正在炖着的铁锅,眉头一挑:“这时节能弄到这么多鱼籽鱼泡鱼白,可不是容易事啊。” 他说这话倒不是因为这时候就没有鱼腹中有籽,而是近来大雪封路的缘故。 苏愚在旁瞟了眼曹子登:“曹兄平日就这一个爱好,唯吃属意于他。想来,也是这店家与他相熟,单独留的。” 曹子登拍开酒坛封口,为两人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黄酒,然后手指点了点苏愚。 “我看就属你最会说。” 苏愚哈哈一笑。 他们都是同一科的进士,又都是同一个座师,这里面的关系倒是不足与外人道也。 但若真要个说法。 他们那就是可以抵足而眠的关系。 一杯热酒下肚,后来的申时行、苏愚两人也不再觉得冷了。 三人便坐在这临街靠窗的位置,吃着鱼杂锅喝着绍兴黄,闲聊着各自衙门里的事情。 不知不觉。 苏愚却是最先起了头:“方才下衙后在会极门逗留了片刻,方承裕还有那个蒋荣,带着一棒子勋戚蒙荫之人,在午门前闹事,说是有人隔绝内外,他们要见皇上。” 申时行挑了下眉。 他是在翰林院做事,而翰林院还在宫外,就在三人如今这座酒楼西边不远处。 曹子登亦是面露好奇。 他在六科廊做事,那边大多数时候都是按时上衙点卯,按时下衙回家,算是和今天去午门的那帮人错开了。 曹子登看向申时行。 而申时行这位他们那一科的状元郎,则是抿了一口酒,眯着眼道:“皇上还驾乾清宫,想来太师应该是要回城了。” 苏愚和曹子登两人愣了一下。 但旋即很快就反应了过来。 两人连忙趴在桌边,将脑袋抵近到申时行面前。 曹子登小声道:“你是说……皇上可能这两日就要……” 他的声音满是担心,苏愚亦是目露不安。 申时行则是点了点头:“是非成败转头空,帝王临了之际,终究要合乎礼制,皇上亦如此。” 曹子登和苏愚两人对视了一眼,重新坐下。 按照规矩,乾清宫才是皇帝唯一的寝宫居所。 历来皇帝驾崩,也是要在乾清宫停灵小殓,而后才会移到武英殿后方的奉先殿大殓停灵,前朝宗室王公和文武大臣命妇,则要在奉先殿前的思善门哭临,即哭丧。 这是规矩,历来如此。 苏愚当即挑眉道:“若当真如此,那太师必然是要赶回城中。而……先生恐怕……” 申时行哼哼了一声,转头看向窗外。 外面。 雪已经停了。 只有刺骨的寒风在呜咽着。 他点了点头:“若是猜的没错,先生这时候大概离着咱们不远呢。” 先问起的苏愚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颤,他有些不敢确信道:“忠勇营!” 说完后,他便直直的盯着申时行。 而申时行却是没再说话,而是夹着筷子捞起一块鱼籽,低头品尝了起来。 “嗯。” “这鱼杂就得要久久的炖着才能愈发入味好吃!” 苏愚和曹子登却不愿就此停了话题。 “申兄!都这个时候,若是当真出了事,你得说说话啊,咱们该怎么做?” “是啊,这可是变天的大事,咱们总要有所准备吧。” 申时行吃完一块金黄入味的鱼籽,抬头看向两人:“做甚准备?难道你们要造反?” 造反两个字一出口,吓得曹子登和苏愚两人浑身一颤。 “这话可不兴说啊!” 申时行撇撇嘴:“现在我们这些人,就等着看时局变化吧。若是猜的没错,也就是这两日必然会出结果。到时候,该做什么,一切都有规矩体统在,照章办事即可。” 曹子登看了看申时行,又低头看了看桌上的鱼杂炖锅,眼神撇了撇:“那我今天这酒菜不是白请了……” 申时行愣了下,侧目看了过来。 第(2/3)页